死对头|虎年闲弹人类|动物|大自然|猛虎|老虎

在时针的均匀跳动中，农历辛丑牛年缓缓而去，壬寅虎年即将粉墨登场了。
虎年的到来，不由想起人与虎几千年来的错综复杂、恩怨情仇——
上古时期，华夏的先民们信奉图腾崇拜，虎与龙、朱雀、玄武等动物一道，被认为是祥瑞，是护佑人类的神兽， “左青龙，右白虎，前朱雀，后玄武”之说，深入人心，成为民间文化的指南与坐标。可以遥想，那时的虎，一定是和人类相安无事、和平共处的。不然，人们为何要将其列为祥瑞之物呢？虎与人的关系，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年画、工艺品等可以找到影子。记得有这么一幅民间年画：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，骑在威风凛凛的老虎背上嬉笑，二者亲密无间，十分融洽；此外，民间那些绘着、绣着老虎图案的帽子、鞋子、鞋垫、围裙等日用品上面，老虎也不是呲牙咧嘴，怒气冲天的形象，而是笑容满面，彬彬有礼的模样。正是因为老虎在人们心中的印象是良好的，所以人们认为虎是百兽之王，而且将它当成除暴安良、大义凛然的化身与象征。唐代李咸用有《猛虎行》的诗，诗中说：“猛虎不怯敌，烈士无虚言。怯敌辱其班，虚言负其恩。爪牙欺白刃，果敢无前阵。须知易水歌，至死无悔吝” 。这首诗把虎的勇猛、担当，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人们最早记忆里的虎，之所以呈现温顺、可爱的状态，应该和它的出身有关。老虎，属于猫科动物，它的始祖是“猫” ，所以，虎也被称为大猫。在我川北老家一个偏僻的村庄，那儿有几十户“虎”姓人家。但是，他们的姓并不读成“虎” ，而读作“猫” 。这也可以印证，虎与猫同宗同祖是无可争议的事实。因此，早年的虎，决非“长啸发山空，悲风振林木”那般凶猛、那般暴戾。而如同唐代诗人储光羲《猛虎词》写的那样：“寒亦不忧雪，饥亦不食人。人肉岂不甘，所恶伤明神。太室为我宅，孟门为我邻。百兽为我膳，五龙为我宾。蒙马一何威，浮江一以仁。彩章耀朝日，爪牙雄武臣。高云逐气浮，厚地随声震。君能贾馀勇，日夕长相亲。 ”而宋代钱闻诗的这首《虎迹》诗，更可看出虎与人类的亲密：“渊明与虎两相忘，虎至渊明在醉乡。一啸风生下山去，依然爪迹枕痕傍。 ”文学是生活的观照。虎与人类相敬如宾的美好年代，是客观存在的，不是人们杜撰捏造出来的。
【死对头|虎年闲弹】那么，虎与人类的关系为何发生如此的恶化，成为互相敌视的对手呢？一些动物学家在研究动物演进史时认为：食物结构的变化。动物由食草型改为食肉型后，往往发生巨大的反差，习性前后迥然不同；再则，由于各自族群生存的需要，人与动物之间为争夺食物链展开激烈的竞争。渐渐地，相亲相敬的好友，开始相杀相斗。人与老虎的关系，是老虎食肉后习性变化使然呢，还是争夺生存权使然呢？从历史上流传的故事中不难看出，人与老虎的决裂，责任在于人，是人擅自改变了游戏规则。人类不但砍伐老虎栖息的森林，而且将老虎纳入自己的食材范围、享用对象，从而引发了人与老虎的冲突，进而演变为你死我活的矛盾。人作为高等动物，在与大自然斗争的过程中，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劳动工具，尤其是铁制品工具的横空出世，更让人面对自然界，充满了无所畏惧的底气与信心，飘飘然中，陡生“一览众山小”的万丈豪情。为了让自己的族群生活更安逸、更舒适，人类把掠夺的双手伸向了老虎。他们穿梭于森林中，用弓箭射杀老虎，然后饮老虎血，吃老虎肉，穿老虎皮，甚至连老虎的骨头也要当做药材……人类有时总喜欢高估自己的智商。他们以为，不会说话的老虎就没有思维，它们只会默默地承受人类肆无忌惮的杀戮，最多在人面前张牙舞爪几下而已，丝毫不会报复人类。其实，老虎也是有思维的，包括有自己的语言体系，只是人类不知晓而已！面对人类的薄情寡义，老虎迅速进行有效地还击。当老虎发现人类侵入自己的领地，有伤害老虎的企图，它们就会疯狂地进攻、反扑，双方展开的残酷搏斗，这种搏斗从此在人与虎之间世世代代持续下来，人与虎，变成不共戴天的生死对头。当然，在人与虎的较量中，人总是笑到最后的。老虎的生存空间日渐萎缩，日渐逼仄。生存环境的恶劣，也让老虎的数量急剧减少，成为隐居在密林深处惶惶不可终日的“丧家犬” 。而那些擅长打虎的人，也被冠之“英雄好汉”的称号，大加颂扬。最典型的，当数《水浒传》中的武松。这位在景阳冈上徒手打死老虎的人，不仅成为那个年代的英雄得到褒奖，而且成为近千年来，人们反反复复歌颂的对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