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作家冯沅君的择偶标准:好好读书( 二 )


把恋爱经历写成小说
对于冯沅君和她的同学们来说,比“五四”运动更加直接的心灵冲击,是李超之死引起的 。
李超和冯沅君是同班同学,父母早亡 。因为家里没有男丁,父亲生前按照习俗把同胞兄弟的儿子李惟琛认成嗣子 。李超勤奋好学,1918年考取女高师国文班的旁听生,一学期后改为正科生 。嗣兄李惟琛却以不服从尊长为借口,拒绝支付读书费用 。李超贫病交加,又悲愤不已,于1919年8月16日病逝 。11月30日下午,北京学界在女高师为李超举办隆重的追悼大会,男女来宾超过1000人 。蔡元培、胡适、陈独秀、蒋梦麟、李大钊、梁漱溟等社会名流先后发言,“全场感动,满座恻然,无不叹旧家庭之残暴,表同情于奋斗之女青年” 。程俊英曾撰文回忆当时的情景,“李超的死和追悼会,给我班的刺激很大,激起了反封建婚姻的怒潮 。冯沅君同学带头和儿时在河南订婚的未婚夫退婚,其他同学纷纷响应 。”
1922年,冯沅君从女高师毕业,考取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的研究生,成为当时北大唯一的女研究生 。从1924年开始,她在上海创造社主办的《创造》季刊和《创造周报》上,接连发表短篇小说《隔绝》、《旅行》、《慈母》、《隔绝之后》,以非常大胆的笔触表现了男女大学生的自由恋爱,并且将这种自由恋爱和读书进取结合到了一起 。
《隔绝》是以女主人公隽华为第一人称展开叙述的 。在外地读书的隽华,与“精神是绝对融洽的”恋人士轸坠入爱河 。消息传到隽华的母亲那里,认为这种行为大逆不道,便把隽华骗回家里锁进一间小黑屋,准备交给包办婚姻的准女婿刘慕汉接走 。隽华面对母亲的逼婚和软禁,只能靠着表妹偷偷送来的纸和笔,写信抒发情感 。小说里,最感人的是隽华写给士轸的一段话:“我能跑出去同你搬家到大海中住,听悲壮的涛声,看神秘的月色更好,万一不幸我是死了,你千万不要短气,你可以将我的爱史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写出,将我写给你的600封信整理好发表……”
《旅行》是冯沅君公开发表的第二篇小说,其中的“我”是一名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大学生,为了真正自由地爱一次,与已婚恋人“旷了一个多礼拜的课,费了好多的钱”,实施了一次外出旅行,度过了“梦也似的10天甜蜜的生活” 。两个人对外宣称是同学,专门在旅馆里要了两个房间掩人耳目 。即使这样,“我”也依然觉得茶房看穿了真相,从而被羞涩、心虚、奋勇、激越等诸般情绪搅得心神不定 。这种复杂纠结的矛盾心理,在第一夜的男女同居中达到高潮:“当他把两条被子铺成两条被窝,催我休息的时候,不知为什么那样害怕,那样含羞,那样伤心……我哭了,抽抽咽咽地哭 。但另一方面,我觉得好像独立在黑洞洞的广漠之野,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来保护我,因而对于他的拥抱,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。”
两人在旅馆里相拥而眠,却一直压抑着各自的性欲冲动,并且念念不忘读书进取的学业本分:“我总是不喜欢他出去,无论是买东西,或瞧朋友 。这里面的原因一方面固由于怕他跑得心野了,抛荒他的功课,他方面实为我自己怕受独处的寂寞 。”
冯沅君所写的这些小说,恰恰也是她自己的恋爱经历 。那时,她正在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。她的恋人是《语丝》的撰稿人王品青,本名贵珍,河南济源涧北村人,祖父和父亲都是当地的私塾教师 。早在1919 年考入北京大学理预科之前,就已经与包办婚姻的未婚妻正式结婚 。1921 年,他升入北大物理系学习 。1925年北大毕业后,到北京孔德学校担任中学教员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