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写 , 一边默念 , 不知写了多少遍 , 我的全部身心都在“笔”上 , 我的全部信念都在这句话里……坚持 , 要坚持下去 。
07 两根油条 , 救了我的命这世上的事啊 , 说来也是离奇好笑 , 当你以为自己已经落到谷底 , 老天总会给你个惊喜 , 告诉你 , 你还能跌得更深 。
我从公园的长椅上醒来 , 发现自己唯一的一双鞋 , 被人偷了 。
赤着脚 , 我游荡到蒲鞋市菜场附近 。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走在我前面 , 她拎着包 , 步子轻快 。我满脑子竟然只有一个念头:她要是身上能掉一块钱出来该多好 。
只要一块钱 , 我今天中午的饭就有着落了 。一块钱 , 我能买个馒头吃 。
多少天没有吃过粮食了?已经数不清了 。
游荡在温州街头
在垃圾堆里 , 我翻到两只拖鞋 , 一只红色 , 一只蓝色 , 本不是原配 , 我穿在脚上 , 便成了一对 。我的脚底已经磨得不成样子 , 泥沙混在伤口上 , 一步一疼 。有了鞋子 , 我就能走去更远的地方了 。
晚上 , 我睡在一间被搬空的服装店里 。
半夜十二点多 , 我躺在店里的长凳上 , 突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。
他看了我一眼 , 小声说:“兄弟 , 要不要出去干一票 。现在外面机会多得很 。”
我拒绝了他:“要去你自己去 , 我绝对不去做坏事 。”他哼了一声 , 快步离去 。
这些年 , 我从没忘记过父亲对我的教诲 , 他说过 , 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, 不搞歪门邪道 , 靠自己的努力去奋斗 。
再落魄 , 我也不会去偷去抢 , 人可以穷困 , 但不能做恶 , 心正 , 路才能走得正 。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 。
有一天 , 我走到牛山北路 , 看见远处有一辆大巴车停在路边 , 许多乘客走下来休息 。我靠近一看 , 很多矿泉水瓶被丢在旁边 。
牛山北路
我知道一个矿泉水瓶能卖一毛钱 , 纠结要不要去捡 。
大丈夫能屈能伸 , 捡瓶子也没什么 , 只要不违法就可以 。
我蹲在路边 , 把矿泉水瓶一个个捡起来 , 倒掉里面剩下的水 , 捏扁 , 抱在怀里 。
我想象着等有一天自己功成名就 , 把这段捡瓶子的经历写到自传里 , 一定很有趣 。
一共11个瓶子 , 去废品站卖 , 老板嘲笑我说:“就这么几个啊?”
一共卖了一块一毛钱 。这是近半个月来 , 我手头第一次有钱 , 拿着钱手都是抖的 。
到早餐摊上一看 , 油条三毛钱一根 , 我想了想 , 咬牙买了两根 , 省下5毛钱存着 。
拿着油条 ,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,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。吃着吃着 , 眼泪掉下来了 , 泣不成声……
我边哭边把油条往嘴里塞 , 太久没吃过主食了 , 肚子里一滴油水也没有 。
我瘦得皮包骨头 , 走路打摆子 , 几口油条下肚 , 全身都暖了 。是这两根油条 , 救了我的命 。
有了力气 , 我决定再去劳务市场碰碰运气 。牛山劳务市场是温州最大的劳务市场 , 几乎所有小老板都会去这儿招工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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