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慎初谪的那几年 , 朝中君子几乎损失殆尽 。张璁、桂萼之类的小人当政 , 即便不肯同流合污者 , 也决不敢抗命为杨慎等谪*说话 。到了嘉靖十六年 , 在大礼案中得到好处的*员 , 几乎都已致仕 。这时候 , 有些*员便开始委婉地劝说嘉靖皇帝给受贬者一个出路 。嘉靖皇帝部分采纳了建议 , 对大部分受贬*员作了不同程度的改正 。但对丰熙、杨慎等领头闹事的8人 , 则坚持原来的处罚一一在各自的充*地永不赦回 。
明代以孝治天下 , 孝子在社会上受到普遍尊重 。从某种意义上说 , 嘉靖与杨慎 , 都是堪称楷模的孝子 。嘉靖不惜大兴冤狱 , 也要为其父兴献王弄一个皇帝称号 , 杨慎不惜以身殉国 , 也要坚持父亲杨廷和议定的大礼 。世上事怕就怕“认真”二字 , 遗憾的是 , 嘉靖与杨慎都认真过了头 。
时至嘉靖二十七年 , 因大礼案谪戍的140多人在吏部的一再提请下 , 赦还归田的有136人 。丰熙、杨慎等八人 , 属于永不赦还之列 。嘉靖对杨慎的仇恨太深了 , 他深居大内 , 几十年中 , 总不会忘记杨慎 , 经常问:“杨慎云何?”常言道 , 凡事不怕忘记 , 就怕惦记 。有嘉靖皇帝这么“牵肠挂肚” , 杨慎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。
关于戍边充* , 按律 , 凡年满60岁者 , 可以返回家乡 。但杨慎满了60岁后 , 主动申请却没人敢受理 。这样捱到68岁 , 他才以垂老之年请假返乡 , 在泸州住了将近三年 。但是 , 由于嘉靖皇帝的又一次询问 , 流戍地与借居地的*员都十分惊恐 。两地派出枪兵 , 将年近72岁且体弱多*的老人重新押解到永昌 。返回戍所后 , 杨慎悲愤交加 , 写了《六月十四日*中感怀》这首诗 。
尽管杨慎内心痛恨嘉靖皇帝 , 但到*也不敢公开指骂 , 只是说:“迁谪本非明主意” , 而将自己一生的悲剧 , 归结到“网罗巧中细人谋” 。这细人 , 就是桂萼、张璁之流 。皇帝与状元谁能坚持到最后
嘉靖与杨慎 , 一个是皇帝 , 一个是状元;一个是学生 , 一个是老师;一个代表政统 , 一个代表道统 。两人都拒绝和解 , 拒绝屈服 , 都在与时间拔河 , 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。不幸的是 , 杨慎比嘉靖大了17岁 , 年龄上不占优势 。他**戍所后 , 嘉靖还当了7年皇帝才离开人世 。
1566年 , 嘉靖的儿子朱载厘继承皇位 , 是为隆庆皇帝 。他登基当年 , 便给杨慎平反 , 追赠光禄寺少卿 。平反书中载明是“奉遗诏” 。意思是说给杨慎平反是嘉靖的遗旨 。这种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的政治策略 , 明眼人一看便知 。
杨慎在晚年写过一首诗《毕节见滇老妓》:
同是天涯沦落人 , 相逢白首话青春 。
不须更奏琵琶曲 , 司马青衫泪满巾 。
作为后代文人的我 , 看到这首诗心情创痛 。一个文章盖世的状元 , 却只能在穷乡僻壤与一个花容不再的老妓女一起叹息命运的无常 。这说明了什么呢?感慨唏嘘 , 感慨唏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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